近幾年來,曾經創造世界工廠奇跡的中國制造業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滑坡。在東南亞、印度等地,原本在中國深耕細作的港資、臺資、韓資、日資、美資企業紛紛把生產線從中國抽離。
當前,剛剛從草根崛起的中國民營企業不幸遭遇到成本高漲和訂單縮減的經營困境,企業資產價格面臨著急劇貶值的風險。當此之時,中央政府提出了“一帶一路”、“去產能”等多項應對舉措,一些頗有遠見的民營老板趁機投資海外。屈指算來,這已經是百年來中國民營資本第三次大遷徙。
三年來,中國民營資本海外投資進入高潮。根據商務部發布的2014年1-2月中國對外非金融類直接投資的信息,截至2014年2月底,累計非金融類對外直接投資達5372億美元。2015全年海外并購案例為346樁,總金額為551億美元,均創造了歷史新高。而在2016年第一季度,中國企業涉及的并購金額比2015年全年還多。
以經濟增長出類拔萃而成為中國經濟明星的重慶市為例,近三年對外投資項目呈倍增態勢。2015年上半年,重慶民營企業對外投資合同金額達6.7億美元,占全市總額的95.7%,同比增長2.4倍。預計到2017年,全市對外實際投資累計要達到60億美元,對外投資企業總數達到500家。
在造紙行業,玖龍、理文兩大包裝紙龍頭早在2008年即掀起東南亞投資熱潮。2014年,山東泉林紙業20億美元美國建廠是當年對外單筆投資金額高大的一筆。2015年10月,臺灣正隆投資78億在越南興建紙業。2015年11月,山東太陽也宣布13億美元簽約美國項目。
而在中國叱咤風云的富豪們也打開了自己的錢包,開始在海外買買買。億萬富豪郭廣昌旗下的復星國際在2015年5月宣布以18.4億美元收購位于百慕大群島的保險公司Ironshore;7月向BHF Kleinwort Benson Group發起了5.455億美元的收購報價。同時中國頂級富豪王健林在2015年8月斥資6.5億美元收購美國World Triathlon,又在西班牙斥資2.65億歐元購入馬德里地標建筑西班牙大廈。
回顧中國百年歷史,算上這一波遷徙,民營資本發生大規模地遷徙共發生過三次。
抗戰初期,日本侵略者挑起“八·一三”事變,逐步侵占華東地區,并向華中一帶進逼。上海和其他地區的民族企業家,為了保存企業,支援抗戰,紛紛冒險犯難,將機器、設備和員工遷到武漢,繼而又轉移到西南內地。為了幫長三角一帶的民營企業內遷贏得寶貴時間,蔣介石不惜把自己苦心經營的中央軍精銳部隊悉數投入“松滬會戰”。不僅一舉粉碎日本侵略者三個月滅亡中國的叫囂,也為中國抗戰勝利保存了極為重要的生產資源。
1949,一場排山倒海般的戰爭宣告中國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中國的民營資本再次面臨著新的抉擇。 由于國民黨反動派長期以來的*宣傳,許多民族資本家對共產黨心存疑懼,尤其擔心共產黨“共產”——共他們的產。從 1947 年下半年開始,國統區民族資本家興起遷廠逃資風。
如今,經濟全球化日益加深,外資企業再次從中國向外遷移。而在人民幣持續外升內貶的情況下,一些深謀遠慮的民營資本早已經在海外安營扎寨。
過去三年,很多民營資本很大程度上是隨著外資轉移東南亞和印度的跟隨遷離。奈克、阿迪達斯、金仁寶、西鐵城、松下、三星、優衣庫、TDK、大金等世界名企,待東南亞工廠運轉起來后,紛紛將中國的產能遷移過去。而這些企業產業鏈上的中國供應商,有不少企業選擇了跟隨轉移。
近年來,歐元、日元、澳元等外幣兌人民幣匯率持續走低,而國內天量M2更加深了通貨膨脹的隱憂,人民幣“外升內貶”成為一個不爭的事實。當“國門內”的中國人苦惱于人民幣越來越“不值錢”的同時,“國門外”的中國人則嘗到了人民幣越來越“值錢”的甜頭。于是不少民營企業家將投資目光瞄向海外,海外投資移民潮陷入狂熱。
2012年以來,中國政府一方面通過推高樓市以消滅天量印鈔可能引發的通貨膨脹,另一方面堅持人民幣匯率不貶值,這些措施實質上為民營資本出海贏得了寶貴時間。隨著外匯儲備的流失和制造業產能急劇過剩,留在國內的民企,將面臨著人民幣超發、資本外流、國民消費被透支、人口老齡化和房地產泡沫破滅所帶來的巨大沖擊。
當然,國內稅負成本、物流成本、人工成本、廠租攀升,TPP的形成,國內市場需求前景黯淡等都是民營資本遠赴海外的重要推手。
進入2016年,當匯豐不再發布中國PMI指數,中國外匯儲備變化開始保秘,澳門地下錢莊遭遇嚴打,境內購匯逐漸收緊,意味著民營資本投資海外的時間窗口即將關閉。中國經濟可能進入漫長而痛苦的調整期,直到新的動能形成。但愿這些成功布局海外的民營企業家們獲得成功,等到中國經濟真正觸底反彈的那一天,這些海外游資返回神州大地,為中華民族的福祉貢獻一份力量。